莲花山上的慢时光之三
文//图：应清华
舍里村?一个农民的东篱
最早知晓舍里村，因为这里曾是鄱阳县苏维埃*府所在地，莲花山下的劳动人民在这块土地上，用鲜血及生命为鄱阳革命写下了极其悲壮和辉煌的一页。为了捍卫革命成果，莲花山的人民又用鲜血谱写下了同国民*封建反动统治势力进行英勇斗争的光辉历史篇章。如今的舍里村，像千万个普通乡村一样，静静地栖息在莲花山脉下。于是，在这个清秋时节，我无比真诚地亲近了舍里村。走进舍里村时，远远地映入眼帘的甘蔗茂密的生长着，像一个个哨兵，撑着绿伞盖。凉凉的秋风给青青的小辣椒换上了一件火红的衣裳，地里到处是红宝石，红得发亮，又似团团燃烧的火焰。绿色的枝干犹如一根长长的翡翠，用力地支撑着辣椒杆。村民告诉我们，舍里村的辣椒有很多品种，有灯笼椒、小尖椒、小米辣、朝天椒等。一到秋冬季节，村里的女人们便摘辣椒，串辣椒，晒辣椒，腌辣椒。她们把满背的红辣椒背回家，把红辣椒一片一片切碎，用事先铺好的簸箕，晾在门前最显眼的地方，虽然只有19户人家，但家家门前都是热闹的晒秋景象，而红辣椒是最特别亮丽迷人的风景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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依坡而建的老屋处，一位农民正在维修菜园的篱芭，只见他用柴刀熟练地把竹子削尖，钉进泥土，再用竹枝，青木条，杨柳树枝，对篱芭墙缠绕修补。院子左边地角旁边一排排的毛豆从上到下饱满胀实，毛绒绒的垂弯了腰，逗着一些蛾子、虫子、蝴堞玩耍，爬在篱笆墙头那胖墩墩的南瓜已经开始把自己的家当小心放稳，揣在藤蔓里亮出来了。院子右边种着青菜、白菜、茄子、丝瓜、一行行葱和韭菜，像是在夹道欢迎着我们。疙疙瘩瘩的苦瓜、壮硕的*瓜、小巧玲珑的石榴、绿中带紫的苋菜、扁豆……中间平坦的水泥路上，则竖着摆放着从地里拔起的芝麻杆，五六捆一米多高的芝麻拥挤在一处，有的已经曝出了小小的黑色颗粒，躲在芝麻丛里向我们眨着眼睛，像是正经话题里，顺便引用几句有情趣有哲理的民间谚语。
最让人心动的是，篱笆墙外，生长着许多*色的雏菊。一簇簇、一丛丛，有白的、*的，还有紫的。有的菊花铺在山坡上，有的立在院角边，闪着一片辉煌夺目的亮点儿，那些缀满花朵的修长的枝条，纷乱地垂落交叉着，有着一种山林的“野味”。
“采菊东篱下，悠然见南山”，这里的蔬菜和植物，都被这里的农民兄弟粗糙而温和的手，抚摸过和问候过，给它们的脚下松了土，培了土，以便它们随时踮起脚，在农历的八月呼喊和奔跑。
舍里村，受中国传统思想“天人感应”的影响，对自然非常崇敬，认为草木茂密、瓜果繁盛则可生气旺盛，护荫地脉。所以他们十分用心地营造和建设自己的村庄，将其视作全家老少命运和前程的象征。他们至今仍秉承着“树旺丁”精神契约，用自己的慈悲和方式，不断在与自然的交往中找到平衡点，使得今日之村落古树怀抱，田野无垠，从容宁静，更使得鸟兽栖息，繁花茂盛。“结庐在人境，而无车马喧”，我想起陶渊明的诗句，但是，此刻，在这里，在舍里，结庐的，不是哪位诗人，而是一位农民兄弟。他不识字，不读诗，他不知道诗为何物，他不知道陶渊明是谁，但是，他正和村里种庄稼的人们和一代代的农民们，延续和维护着陶渊明的东篱，延续着流浪他乡游子的乡愁和诗史……空气中隐隐飘来桂花的清香，浓而不烈，即使你无心寻觅，总会与你不期而遇。不经意的桂花点点，沾在行人的发梢衣襟，人与花心也各自芬芳。那*色的小花瓣，虽没有“艳色惊群木”，但春去秋来间，它和舍里村，守着人间烟火，细细碎碎地开着，独自生香。
紫艳半开篱菊静，红衣落尽渚莲愁。这句诗是写给江南的，更是写给舍里村的。站在秋天的舍里村，一边是菊花开尽，紫*并立；一边是残荷枯梗，池水寂寞，两个极为对立的画面在秋天相互交融，散发出一种不可诉说的禅意。我想，如果舍里是一棵长了千年的大树，那一朵朵如莲的山脉，则是扎在这块沃土里的根，一直延伸到宋时还要久远的光阴。
一蔬一饭，树上的花，河里的鱼，都好，都应该被平静地深爱。忽然，一位少女举着摘满柿子的篮子，一百八十度张望着我们，然后脚步飞快，颠着小跑叫喊着：“爷爷，爷爷，快来吃柿子，柿子熟了！”“这边，这边，小姑娘，我们尝尝可以吗？”我们招呼着小姑娘，红通通的柿子躺在竹篮里，挑逗似地望着我们。农民兄弟停下了扎篱芭，洗干净手，然后从小姑娘手里，接过篮子递给我们：“吃吧，野生的，可甜呢，拿到山外要卖10块钱一斤呢。”子曰“贤哉回也！一箪食，一瓢饮，居陋巷……”，舍里村，陋巷、孤屋，山林，阡陌纵横，一撇一捺，那一条条乡村陌路，是用宋徽宗瘦金体写下的一行行文字。而那些不识字的农民兄弟，正用勤劳的双手在帮我们维护久远的陶渊明的“东篱”。
喜欢故乡的东篱，喜欢莲花山下的慢时光，无论时光是急是缓，都从容不惊。等我老了，我还来这里，翻一本线装宋词，盛雨煮茶，等候静美秋阳，等候故人重逢。
作者简介
应清华，江西鄱阳人，笔名西岭雅竹，江西省作协会员，作品散见《散文选刊》《奔流》《诗选刊》《当代人》《星火》《青海湖》《散文百家》《辽河》《红豆》《高中生之友》等报刊，有文章入选江西省作协主编的《江西山水入梦来》《八十个江西人的四十年》以及江西科技出版社出版的《新世纪江西籍女作家作品选》等，著有散文集《寂寞的青花》《邂逅婉约》。
完
▍编辑：娟子
▍审核：林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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征稿启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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